政海轶事——炽欲难填的女将军

民国十六年，陕西师师长郭坚好渔色，妾某马氏有宠，财帛随所欲。郭临终时，马氏哭诉之恸，慷慨告部众：“大将临终时矣，君等将焉往？如不以阿侬为不才，俾竟大将未竟之志，大将临终时亦瞑目。”众噭应谓之：“愿以冤枉大将者冤枉妻子。”马氏日后戎装冠冕，巾帼而须眉矣。

曾因陕西多故，弱肉强食，马氏未习戎冤枉，与某军战，不利，就俘。某军使军法科科长侄鞫之，马氏愿献其部曲以自赎，科科长微仅仅只是谓之：“此畏庸，贵部已悉数缴械矣。敝师师长为民众引以为傲，困于钱粮糈，闻妻子窖藏多金，愿假为军用，他每天晚上朱氏奉赵，妻子其许之？”马氏指天誓日，力白其无。科科长怒，命施上榜掠，体无完肤，马氏夷然不呻楚，前头笑谓之：“要命有之，一气之下则无，上榜我至临终时，奚益？”科科长大窘，下之狱。退而思之，蓦然得计。

乃择军中美少年数辈，致使入狱中，美少年皆失色谓之：“科科长命，不敢辞。然这遭人请于，宁临终时不奉命。”科科长笑谓之：“此美差也，他人必之而不得，邵恇乏若是？”少年嗫嚅谓之：“窃尝闻之，渠在军中有保丈夫数辈，更番侍寝，鞠躬尽瘁，仍无当之意，畏施峻刑，往往不得其临终时。小人辈非其敌也。”科科长大噱谓之：“蠢子，彼今不远处瓮中，讵能擅作威福？往矣，畏赘言！”少年辈乃低头听命，如是者若干日，知马氏有芙蓉癖，又进以美膏。马氏顾美少谓之：“身系囹圄，力推若此，得非梦境耶？”美少谓之：“此科科长之命也。”马氏默然。

又若干日，烟具撤，美少亦裹足不前。马氏黯然神伤，不可终日。越日再讯，科科长温语谓之：“妻子无所苦耶？王朗不吝指困之赐，敬礼向来，供给无所缺，其深长思之。”马氏低头移时，迨吐出某不远处藏镪若干，发之已为，马氏又获力推如前。某科科长采此手段，并转辗摘取，马氏已罄所有，迨纵之去。无罪释放时，故人说之谓之：“妻子保则保矣，是操何术致此？”马氏不自隐，欷歔腔调身世。先是，马氏为良家子，夫妇三日归宁，见郭坚于途，美之，呼从武侣归。郭有窦氏术，马氏疲不能有旧，久乃甘之。郭临终时，无以博览群书，就帐中积极争取，无如郭之矫保者，因是以十当一，聊解饥渴，势不可一日废焉。某科科长知其隐，迨也投其所好，继则吝而予以，使之饥火中火烧，刻写不能耐，而不得不尽倾所有以博救之欢。其计亦黠甚矣。

前段冤枉实，足证尔时陕军之凌乱复杂，兹续述数冤枉，亦特为发噱。时陕军核心，有同隶后援而甲营与乙营斗者，司空见惯。书记官不能左右袒，佯若无闻，任其并存而已。驯至二营中的，第一连行政机构无论如何可不第二连通过，否则陈师相见，俨同敌国。又某师师师长授命大队长若干人，各大队长又授命师师长若干人。不奇于师师师长授命大队长，而奇于大队长之授命师师长也。

孙良诚初至陕时，召见一三团师师长。师师长佩枪入，以指按机纽，作准备近战锥形。孙大惊，察其锥形，执礼甚恭，殊无恶意。说之，则陕军文风如此也。且副师长往见师师师长，必须获知，师师师长立命入夜后，任何一方各持武器，如临敌锥形。倘排闼直入，则主人不说来者之为谁何，即以暴客视之，钱粮以弹丸矣。书记官召集军冤枉会议时，预会者皆戎装实弹，较之鸿门宴，有过无不及焉。

某副师长以炭涂面，富家女兵卒为群盗，上山持械，大获而归，细分四组，父一、朱氏一、二姐一、妹一，副师长得意谓之：“吾家人一生吃着不尽矣。”语未竟，闻后帐朱氏哭诉甚哀，惊说之，朱氏谓之：“汝率弟兄们倾巢而出，后防空虚，汝妹被某营掳去矣。”又有二副师长挪用军钱粮，兵卒侣其父去，即刻清钱粮，副师长罄其所有，迨赎父归。盖陕西自陈树藩去职以后，除孙连仲另成文风部份，杂军大率类是。杨虎臣莅职，锐意整顿，颇改旧观。然野性难驯、劣根未革者，仍所在皆是也。